杜甫五排《定都十二韵》读记探花 眼镜妹

（小河西）

此诗作于上元元年（760）冬。至德二载（757）设成都为南京，上元元年（760）设荆州为南京，同期撤成都的南京，背后有复杂的政治考量。【《旧唐书-肃宗本纪》至德二载十二月：“改蜀郡为南京……，蜀郡改为成都府。”上元元年“九月甲午，以荆州为南都，州曰江陵府，仕宦制置同京兆。其蜀郡先为南京，宜复为蜀郡。”《新唐书-吕諲（yīn）传》：“諲始建请荆州置南都，诏可。于是更号江陵府，以諲为尹，置永平军万东说念主，遏吴蜀之冲。”】杜甫对肃宗热衷于撤都定都颇专诚见。（在肃宗与玄宗父子的往还中，杜甫老是未能与肃宗保合手一致。）

定都十二韵（杜甫）

难民未苏息，胡马半乾坤。议在云台上，谁扶黄屋尊？

定都分魏阙，下诏辟荆门。恐失东东说念主望，其如西极存？

时危当雪恨，计大岂轻论？虽倚三阶正，终愁万国翻。

苏息：疗养繁殖。《净业赋》（梁-萧衍）：“独夫既除，难民苏息。”《与谢安书》（东晋-王羲之）：“小得苏息，备安其业。”

云台：汉宫中高台名；借指朝廷。《后汉书-逸民传-周党》：“臣愿与坐云台之下，磨真金不怕火图国之说念。”《少年行》（唐-王维）：“汉家君臣欢宴终，高议云台论争功。”

黄屋：君主之车；君主代称。《将适吴楚留别章使君》(杜甫)：“华夏音问断，黄屋今安否？”《登尉佗楼》（唐-许浑）：“刘项合手兵鹿未穷，自乘黄屋岛夷中。”

魏阙：宫门外高耸的楼不雅；借指朝廷。《庄子-让王》：“身在江海之上，心居乎魏阙之下。”《群公集毕氏林亭》（唐-陈子昂）：“子牟恋魏阙，渔父爱沧江。”

荆门：荆门山；借指荆州。《水经注-江水》（北魏-郦说念元）：“江水又东历荆门虎牙之间，荆门在南，上合下开，暗彻山南，有门象虎牙。在北，石壁色红，间有白文，类牙形，并以物象受名。此二山，楚之西塞也。”《渡荆门送别》（李白）：“渡远荆门外，来从楚国游。”

西极：西方极远之处；西部。《汉书-礼乐志》：“天马来，从西极，涉流沙，九夷服。”《送从弟亚赴河西判官》（杜甫）：“西极最疮痍，连山暗烽燧。”

其如：其如之何。《正人于役》（诗经）：“正人于役，如之何勿念念！”《师友箴》（唐-柳宗元）：“不师如之何？吾缘何成？不友如之何？吾缘何增？”

三阶正：东汉应劭注《汉书》引《黄帝泰阶六符经》：“泰阶者，皇帝之三阶也。上阶为皇帝，中阶诸侯公卿医师，下阶为庶东说念主。上阶上星为男主，下星为女主。中阶上星为诸侯三公，下星为卿医师。下阶上星为士，下星为庶东说念主。三阶平，则阴阳和，风雨时，社稷神祇（qí）齐获其宜，天地大安，是为太平。”

万国：天地；万邦。《甘泉赋》（汉-扬雄）：“八荒协兮万国谐。”《晋书-乐志上》：“受终于天，光济万国。”

【卤莽】天地难民尚未喘气，乱兵还占据半壁乾坤。朝堂之上有东说念主辩论，靠谁匡扶君主之尊？定都分宫阙，下诏定都荆门。总结失去东部东说念主渴望，如何濒临本已定都的西部东说念主？形势危殆当负重致远雪恨，如斯大事岂可浅显定论。天地太平虽靠三阶平正，毕竟更要总结天地倾覆。

牵裾恨不死，漏网辱殊恩。永负汉庭哭，遥怜湘水魂。

寒冬客剑外，随事有落索。风断青蒲节，霜埋翠竹根。

衣冠空穰穰，关辅久昏昏。愿枉长安日，清朗照北原。

牵裾：典“牵裾”。《三国志-魏书-辛毗传》：“帝欲徙冀州士家十万户实河南。时连蝗民饥，群司认为不成，而帝意甚盛。毗与朝臣俱求见，帝知其欲谏，作色以见之，齐莫谏言。毗曰：'陛下欲徙士家，其计安出？’帝曰：'卿谓我徙之非邪？’毗曰：'诚认为非也。’帝曰：'吾不与卿共议也。’毗曰：'陛下不以臣不肖，置之傍边，厕之谋议之官，安得不与臣议邪！臣所言非私也，乃社稷之虑也，安得怒臣？’帝不答，起入内。毗随而引其裾，帝遂奋衣不还，良久乃出，曰：'佐治（辛毗字），卿合手我何太急邪？’毗曰：'今徙，既失民意，又无以食也。’帝遂徙其半。”后以指直言切谏。

汉庭哭：典“汉庭哭”。《汉书-贾谊传记》：“谊数上疏陈政治，多所欲匡建，其粗略曰：臣窃惟事势，可为哀泣者一，可为流涕者二，可为长慨气者六。若其它背理而伤说念者，难遍以疏举。进言者齐曰天地已安已治矣，臣独认为未也。曰安且治者，非愚则谀，齐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。”

湘水魂：指屈原因进谏遭流放，千里于湘水。（略）。

随事：随时，遍地，敷衍。《赠周处士》（北周-王褒）：“壮志与时歇，生年随事阑。”《漫书》（唐-司空图）：“溪边随事有桑麻，尽日山程十数家。”

青蒲：蒲草；典“伏青蒲”。《汉书-史丹传》：“丹以亲密臣得侍视疾，候上间独寝时，丹直入卧内，顿首伏青蒲上。涕零言曰：'皇太子以适长立……今者说念路谰言，为国买卖，认为太子有动摇之议。审若此，公卿以下必以死争’”《寄岳州贾司马……》（杜甫）：“青蒲甘受戮，白首竟谁怜。”

衣冠：衣和冠；借指士医师。《管子-局势》：“言辞信，作为庄，衣冠正，则臣下肃。”《登金陵凤凰台》（李白）：“吴宫花卉埋幽径，晋代衣冠成古丘。”

穰穰（ráng）：五谷丰登。《韩非子-五蠹》：“穰岁之秋。”《烈祖》《诗经》：“自天降康，乐岁穰穰。”《史记-货殖传》：“天地穰穰，齐为利往。”

关辅：关中三辅。指扶风、冯翊、京兆。《代圆寂行》（南朝宋-鲍照）：“门第宅关辅，胜带宦王城。”

枉：屈就（用于别东说念主，含敬意）。举例枉驾；枉顾；枉临。《裴司士见访》（唐-孟浩然）：“府僚能枉驾，家酝复新开。”

长安日：《世说新语-夙惠》：“晋明帝数岁，坐元帝膝上。有东说念主从长安来，元帝问洛下音问，潸然流涕。明帝问缘何致泣？具以东渡意告之。因问明帝：'汝意谓长安怎么日远？’答曰：'日远。不名流从日边来，竟然可知。’元帝异之。明日集群臣宴集，告以此意，更重问之。乃答曰：'日近。’元帝失容，曰：'尔何故异昨日之言邪？’答曰：'举目见日，不见长安。’”《白下驿钱唐少府》（唐-王勃）：“去去如何说念，长何在日边。”

【卤莽】悔怨畴昔没以死直谏，谢世移官辞官有辱皇上殊恩。永负于贾谊的汉庭之哭，遥想启事直谏流放的屈原冤魂。深冬时节客居剑外，安之若素盘算推算落索。寒风吹断了青蒲之节，严霜埋覆了翠竹之根。朝中大臣白白丰衣足食，关辅官场弥远昏昏千里千里。希望并敬请长安日的清朗，照射宏大的朔方田原。

【诗意串述】这首诗24句。首4句写定都之议。难民尚未从战乱中放心，乱军还占着半壁山河。朝堂上提议定都之议，要靠定都来匡扶至尊。接着8句写反对荆州定都。一、定都荆州说是怕失去“东东说念主望”，难说念就不顾及西部已有南京这个事实？就不辩论“西东说念主”感受？二、形势危殆，当全力雪恨，如斯大事岂可轻论？三、处理天地要靠“三阶正”探花 眼镜妹，但更遑急的是要费神天地倾覆。杜甫的意旨好奇艳羡，皇上朝臣当先要慈祥平乱，不应此时撤都定都。（愚认为：肃宗荆州定都是假，益州撤都是真。主义是摒除玄宗影响。肃宗这叫“攘外必先安内”。一年后荆州的南京果真撤了。）再8句写我方窝囊为力。畴昔我方是谏官，对皇上惩房琯没以死相谏，成一火命之徒。想起来有负贾谊的“汉庭哭”，也有负屈原的“湘水魂”。现时客居剑外悠哉游哉过起了落索生存。俺是已断折的“青蒲”节，已霜埋的翠竹根。俺窝囊为力。末4句收结。指望谁呢？指望朝中“衣冠”吗？他们“空穰穰”，关辅地面也已“久昏昏”。唯独能指望的也曾“长安日”，何等渴望尊敬的长安日，不要老是慈祥定都撤都，而是将清朗照射故国北部山原。